一舟

《悲惨世界》 ——人类爱与苦难的积淀


#是迟来的读后感#


《悲惨世界》一书我从小学读到了现在,草草翻略了不下七遍,可每一次打开封页,我都会无一例外的被那透过文字的沉重压得喘不过气来。

贫穷的主人公冉阿让为了不让侄子饿死而打破橱窗偷走了一小块黑面包,因此锒铛入狱,在黑暗最恶的监狱里做了十九年的苦役犯。十九年后,他被假释,狱警塞给他一张带有前科案底的黄色身份证对他说:“你自由了。”

自由了吗?

透过书页,我看到冉阿让肩扛布袋、手提粗棍,衣衫褴褛且风尘仆仆地来到迪涅,沿途受尽辱骂与恐吓,那张如影随形的黄色身份证仿佛是永久烙身的该隐记号,将他从整个社会隔绝出去。

这个看似罪大恶极的人做过什么呢?偷过一小块黑面包而已。

值得庆幸的是,善良的卞福汝主教救赎了这个在痛苦与仇恨中翻滚煎熬的灵魂。

“您不用对我说您是谁,这并不是我的房子,这是耶稣基督的房子,这扇门并不问走进来的人有没有名字,却要问他有没有痛苦……并且,在您把您的名字告诉我以前,您已经有了一个名字,是我早就知道了的……您的名字叫‘我的兄弟’。”

卞福汝主教坦然地接受了这个被社会排斥的流浪者,并原谅了他偷走银器。面对冉阿让的忏悔,卞福汝主教只是微笑着说,希望他以后能做一个善良的人。这个老人就像是那个混沌的世界中纯白温暖的一束光,他的高尚是那样的真实,不为任何利益,只为了完成上帝赐予他的使命——把爱与善良播撒到人间。

事实证明,冉阿让没有辜负卞福汝主教的殷切期望。他化名马兰德成为了人人敬爱的市长,他用自己的全力开办工厂,收容那些贫苦没有工作的市民。然而好景不长,他被公安部门的暗探沙威盯上,可就在沙威打算戳破冉阿让的身份捉捕他时,却有一个长得与冉阿让及其相似的老人出现。

人生的岔路口摆在眼前,冉阿让陷入了犹豫。

他给自己找了许多让老人替他顶罪的理由来企图逃避灵魂的拷问与煎熬,这是人性极为真实的一面:面对罪责时的逃避与怯懦。

几经犹豫,他还是放弃了光鲜亮丽的“马兰德市长”的身份,主动承认了自己才是真正的冉阿让,因为他没有忘记,他曾答应过卞福汝主教,要做一个善良的人。

冉阿让被沙威抓走,而后又越狱了。

不是因为渴望自由,而是他还肩负着可怜女工芳汀的遗愿,他要找到她的女儿珂赛特。

芳汀是万千可怜可悲的穷苦底层的缩影,仿佛被命运捉弄般的不幸,受尽剥削与欺压,苦苦挣扎却无力反抗。

而珂赛特被寄养的家庭,德纳第夫妇,则是那个年代中典型的中下阶级人物,贪财、自私,卑鄙,充满了狡诈和算计。他们一边虐待欺压珂赛特,一边又打着照料珂赛特的旗号,不停地逼迫芳汀,索要钱财,直至最后,逼死走投无路的芳汀。最可悲的是,这些卑劣的行径并不能让他们过得多好,他们依旧是普普通通的小市民,只不过维持着艰难的生存,一边被社会欺压,惧怕谄媚着权势富贵,又一边高高在上地欺压比他们更加可怜的穷人,仿佛这样就能挽回一些骄傲与自尊。

后来,冉阿让带走了珂赛特,为了躲避沙威的追捕,两人隐居在修道院中,直到珂赛特长大成人。

如果说,卞福汝给了冉阿让新生,那么,给予珂赛特新生的人,则是冉阿让。

那个饱受苦楚虐待的孩子在冉阿让身边得到了视如己出的宠爱,对于她来说,这个老人就是慈悲的上帝。

长大后的珂赛特爱上了革命青年马洛斯。

当马洛斯出现时,冉阿让发现自己可能会失去最爱的珂赛特,那个让他倾注了全部热情与慈爱的女孩或许将会不再视他为唯一,他嫉妒马洛斯,这种嫉妒是源于一个终究不能永远陪伴在孩子身边的老父亲的嫉妒,毫不掩饰的,源于本心的。

可当滑铁卢战争在小街上爆发时,冉阿让仍是为了珂赛特的幸福,冒死救下了让他一直嫉妒的马洛斯,并成全祝福了马洛斯与珂赛特的爱情,他成全所有人,甚至放走了毁掉他一生的沙威。

冉阿让的一生都在奉行泰戈尔的一句诗:生活以痛吻我,我回报以歌。他的爱,是一种大爱,是在饱受了那个阴暗社会带给他的痛苦与不幸后,依然选择善良,选择爱。

世间的一切不幸,都被雨果统称为苦难,不论是物质的贫困还是精神的堕落,而他在《悲惨世界》中像人们展示的,却是一颗在苦难的洗礼中,尤为透明纯洁的心灵。

其实比起冉阿让这个主人公,更令我印象深刻的却是那个追捕了冉阿让一生的沙威警官。

“沙威”这一角色曾被雨果评价为“黑暗的正直”。他坚守法律,冷酷无私,在他的世界中,一切非黑即白,非善即恶,他一直坚信自己是正确的,正义的,可他却从未想过,自己信仰于坚守的法律底线早已日益腐朽,他所有的正义都被化为黑暗社会伤害人民的利器。

沙威是矛盾的,我无法评价他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作为警察,他忠诚于法律,刚正不阿,尽职尽责;而另一方面,他的所作所为却又助纣为虐,惩罚压迫着无辜悲惨的穷苦百姓,这种矛盾让他的人生成为一场讽充满刺的悲剧,当他被自己一直认定为“坏人”的冉阿让所救时,他痛苦而迷茫,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自己的内心以及这个瞬间变为迥异的世界。于是,他选择跳入阴冷的塞纳河中,选择了毁灭。

沙威是可悲的,他穷极一生坚守的信仰被推翻,而自己也像是一个笑话,对于他来说,信仰破灭远比身死更为可怕痛苦吧。

《圣经》说,一切诫命的总纲就是爱,爱人的就完全了法律。爱能遮掩许多的罪。而沙威所坚守的法律中,没有爱。

维克多雨果将这本书放在了拿破仑战争的大背景下,用浓墨重彩的手笔刻画了十九世纪法国工业革命中各个阶层的生活,他写尽世间的苦难,但这些苦难却不是战争所带来的惨烈悲壮与撕心裂肺,而是如同沉入一潭死水般压抑着,看似平静却令人窒息。

就像是小阶层德纳第,不可否认他是书中的绝对反派,但他却并没有什么力量能搅起腥风血雨,即便是杀死他,也不会让人获得打倒猛兽般的酣畅淋漓的快意,而是如同踩死了一只阴沟里的老鼠,反倒弄脏了自己的鞋子,让人感到有些恶心。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尽管结局中珂赛特与马洛斯获得了幸福,可书名依旧是《悲惨世界》,因为那个社会早已被黑暗和腐败所浸透,滋养着千千万万如同德纳第般的人物,用肮脏和不幸侵害着每一份善良,像下水道一样,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悲惨世界》是冉阿让个人心灵的史诗,也是大时代的史诗,社会黑暗,可却有卞福汝主教使他看到善,珂赛特令他懂得爱,隐名修道院的生活让他谦卑,救护马洛斯让他战胜邪念,最终完成灵魂的救赎,而雨果也想要借此告诉世人,相比于改变制度,改变灵魂是一项更艰难却也更重要的任务。


#执笔:一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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